《闇》(Dark)中期觀後感

//我們相信時間以線性形式存在
它持續不變地行進
直到無窮無盡
但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不同
不過都是場幻覺
昨日、今日和明日不是連貫的
而是一個永無止盡的循環
世間萬物皆有關聯

We trust that time is linear.
That it proceeds eternally, uniformly.
Into infinity.
Bu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is nothing but an illusion.
Yesterday, today and tomorrow are not consecutive,
they are connected in a never-ending circle.
Everything is connected.//

以上文字來自德國劇《闇》(Dark)第一季第一集開首的獨白，開宗名義地點出劇集主題︰時間。這一幕展示了一幅貼在牆上的角色關係圖，觀眾一時看不明白，但這幅圖可說是一種「劇透」，往後觀眾便會明白。

然後，故事緩緩展開。故事發生在一個名叫「溫登」的德國小鎮，一個男人在寫下一封遺書後上吊自殺。他讀中學的兒子Jonas因此患上抑鬱症，在療養院治療了兩個月才回家。在他回來後，發現學校有學生失蹤了。他的治療師那位患有失智症的父親四處向人說︰「事情又再發生了。」之後，果然有其他小孩失蹤。其中一個叫Mikkel，是警長Ulrich的小兒子。這對Ulrich是個很大的打擊，而且33年前，他的弟弟也神秘失蹤，一直找不回來。那時候，溫登發生過幾單小孩失蹤事件，難道真的如老人所言，這是個循環嗎？Ulrich覺得核電廠很可疑，但核電廠主管極力阻止他入內調查，到底他們收藏著什麼秘密？這時候，有位神秘人來到小鎮，他仿佛知道Mikkel去了哪裡。他告訴酒店老闆，問題不是Mikkel在哪裡(where)，而是Mikkel在哪個時空(when).....

講時空穿梭的戲劇作品有很多，很多套都探究這個問題—「我們能改變過去嗎？」如果能改變，那是如何做到的？已經發生的事情是被覆蓋了嗎？怎樣覆蓋？還是製造了一個平行宇宙？或是世人的記憶被改變？死了的人會復生嗎？人若無法改變改去，是因為有宇宙不能讓時空悖論出現嗎？是宇宙力量阻止了嗎？當你見到另一時空的自己時，會發生什麼事情？難道你不會記得曾見過未來的自己嗎？那麼這個版本的現實就不能被改變囉...... 這些問題都很有趣。而時空穿梭往往能成就精彩的plot twist，如12 Monkeys、Predestination等。

《闇》也有觸及其他時空穿梭劇探究的問題，不過它的特別之處是格局宏大，將一個小鎮四個家庭的三代人都拉進這個漩渦之中。各人的關係錯綜複雜，就像一堆纏繞的繩子，甚至難以找到事件的源頭。過去固然會影響未來，但未來又影響了過去。角色以為能夠改變歷史，但又往往只能「跟著劇本走」。因為他們的行動受自己的愛恨情仇主宰，令他們不得自由。Jonas有一刻憤恨地說，他想「有得揀」。但另一角色說，他bound by his love (或是另一角色口中的desire)。這些角色永遠被自己所愛的人牽制，為了所愛的人，他們只能做某個行動，人人都陷在網中，逃不掉。雖然劇集說的是時空穿梭，但我想起了佛教的「輪迴」。有些角色要一再經歷傷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將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是因為他們未能擺脫七情六慾。「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有些角色殺人，或變成「壞人」，是因為愛。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劇，我會說這是一個fucked up world。地獄就是這般模樣吧！在我看來，這是套恐怖片。

看劇也講緣份，《闇》被譽為科幻神劇，但我到前陣子才開始看，那是因為它不易入口，很用腦，需要耐性。你首先要認得每個家庭有什麼成員，各人之間有什麼關係。然後你要認得這些人在33年前是什麼模樣，他們的父母那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然後到66年前...... 還有記得這些角色在現代經歷了什麼，在過去又經歷了什麼。集數越後，便越複雜。

我看第一集時已認不到幾個主要角色，要上網看recap，之後更要找人物關係圖來看 (還要依劇情發展看不同版本)，像做功課。我從未試過這麼有耐性去看一套劇。老實說，曾數度想棄劇，除了因為太用腦，也因為很多角色都不討好。裡頭的人有很多怨狠，很少愛 (後來才講多了些)。雖然有幾個少年角色，但他們之間的相處也是冷冰冰的，劇中幾乎沒描寫「友誼」。(所以有人用這套與Stranger Things比較，我覺得它們一點也不像。) 不過此劇有種魅力，吸引我看下去。

劇中有個令人討厭的角色，叫Hannah。她是個長得標緻的女人，自小愛上Ulrich，但Ulrich愛的是別人，她由愛生恨，講大話誣衊他，並嫁禍予另一人。但在Ulrich婚後，她成了他的情婦...... 這個女人很可怕，但換個角度去想，她一生只愛一個男人，得不到他，她便沒能力愛其他人 (她其實不愛丈夫)，也挺可憐。後來更覺得她執著得有些可笑。如有一個男角所說，她這麼漂亮，想得到誰都可以，但她偏偏只愛一個人。這角色有點像《天龍八部》中的阿紫。演她少女時代的女演員很吸引，是「鬼妹阿紫」呢！

我已看至第三季第三集，沒想到第三季可以更複雜。不過因為已認得大部份角色，也想先享受劇情，便不再「做功課」了。

Dark Season 1 (Opening Credit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c399HPb01s

(片頭音樂很配合劇集氛圍)